译者:Issac
校对:易二三
来源:《AMP》(2021年5月12日)
阿尔诺德·兰吕克
《茄哩啡》
《邵氏王国》
厄尔·杰克逊
这样做可能会显得狡猾,但我还是想把这个问题交给香港电影专家,因为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然而,我要说的是:运动和体裁风格类型?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任何关于香港新浪潮的范围的争论,都比什么电影可以被归入黑色电影以及黑色电影什么时候一定会结束更有意义。
此外,香港新浪潮的争论比日本新浪潮更加利害攸关,因为我们讨论的可是香港。香港在很多方面都被排除在历史之外,这样的辩论总是会受到这种排斥的制约。我觉得范可乐的建议很有说服力,即出现了两股新浪潮——艺术浪潮和商业浪潮。
《投奔怒海》
我的另一个建议是,记住,这些问题和探索都是善意的,即使是分歧——强烈的分歧——也应该反映出这种意识。当我们纠结于问题而不是提问者时,我们会在对话中走得更远。
范可乐
我认为,关于香港新浪潮何时开始、何时结束(或者,按照卓伯棠的说法,它仍在继续)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确切地说,这主要取决于我们对「新浪潮」的定义。在《治外法权》一书中,我故意没有明确定义。这是因为除非我们对新浪潮的定义达成一致,否则我们无法真正定义它的起点或终点。
《地狱无门》
很多人可能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有趣的是,在实验电影和视频制作方面,确实有很强的新浪潮的沿袭。毕竟,「影意志」(Ying E Chi)在今天仍然是实验电影和纪录片最重要的制片方和发行商之一。
黄谷子
我不认为当时有第二次香港新浪潮。关锦鹏、张婉婷、罗启锐、王家卫、陈果等人被称为「后新浪潮」导演,但从未被称为「第二次新浪潮」导演,至少在香港不是这样的。
《沦落人》
巴斯蒂安·迈雷索内
「新浪潮」一词起源于法国电影运动「新浪潮」(Nouvelle Vague),该运动主要从1958年持续到1962年,有些影评人也会说它持续到了60年代末。导演让-吕克·戈达尔、埃里克·侯麦、弗朗索瓦·特吕弗、克洛德·夏布洛尔或雅克·里维特,他们生于1930年代末,想摆脱对过去形式的依赖(通常是改编自传统小说的结构),探索新的剪辑方法、视觉风格、叙事,以及参与当时的社会和政治动荡。
它影响了世界各地一代又一代的导演——即使影评人和研究人员会甄别其真正的影响,并将其置于一种普遍趋势,即年轻一代在快速变化的世界中反对传统形式,一些电影人采用同样的技术,但没有直接受到法国新浪潮的影响。从那以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出现的任何一批新导演都很快被贴上「新浪潮」的标签——在某些情况下,它只定义了少数几个头衔,来来去去没有任何特别的影响。
《旺角卡门》
就香港而言,「新浪潮」一词究竟是与法国最初的运动相匹配,还是只是迅速贴上的另一个「标签」?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在电影人和学者中引起了广泛讨论,但在一些特定的导演之间也有讨论,在那个时候,他们甚至或多或少地拒绝这个标签。
简而言之,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这句话可能适用于他们:一批在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出现的香港导演,他们拒绝邵氏兄弟公司植入的巨大制片厂系统,反对传统的电影制作惯例和重复的套路,在奇幻、武侠、犯罪和恐怖等类型电影中探索新的剪辑、视觉风格和叙事方法。他们会把摄影机带到街上,有些几乎是纪录片风格、游击战式的拍摄,毫不犹豫地拍摄那个时代的一些社会和政治动荡。
《胡越的故事》
和他们的法国同仁一样,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知识分子」,受过良好的教育(有时在国外),并在从事电视工作期间获得了良好的训练(最后,在70年代香港电视的黄金时代,这是真正的「新浪潮」时代,几乎一切都有可能)。随着类型电影和最终结果的多样化,它们(大多数时候)都对当代香港有着相同的暗淡愿景。
然而,与他们的法国同仁相反,他们没有共同的意识形态。他们不是一个群体,他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联系,他们也不是一起向同一个方向前进。不,他们是新来者,有巨大的欲望改变现状,把他们的想法向前推进——并最终寻求某种形式的成功。这也意味着所谓的「新浪潮」——或者像一些评论家和研究人员对第一批导演所定义的「第一批新浪潮」——的迅速终结。
在经历了一些大胆而闪亮的开始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转向了更商业化的项目,有时甚至与一些新的或旧的大型商业制片厂合作,后者在当时控制着影院、票房和普通观众。因为真正的改变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特别是在像「电影业/商业」这样的老家伙身上。就像浪潮一般,来了又消失得很快(除非是「海啸」),在我个人看来,香港(第一次)新浪潮在短短几年之后就消失了,准确的时间是1984年。
《烈火青春》
一些影评人和研究人员说,这股浪潮在上世纪80年代随着其他导演进入香港电影圈而持续下去,比如关锦鹏、王家卫、张婉婷和罗启锐。虽然我很喜欢他们的作品,可以说他们中的一些人对上世纪80年代的香港电影有一定的影响,但大多数人比我年轻几岁(挖掘人生经历、历史背景和个人视角的差异),在一个非常不同的时刻进入香港电影业,当时他们的前辈已经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与第一批导演的愿景不同,与前辈的做法也确实不同。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香港电视的黄金时代,第一批人经历过并做出了很大贡献。这绝不意味着贬低他们的作品,只是我把他们视为(第一次)新浪潮的「继承人」,这么说,是「第二次」浪潮,尽管我认为这个词比称他们为「继承人」更不恰当,甚至更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