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有一个宽阔平坦的空间，有些昏暗，但对于修者来说，并不影响视野。
此时，山洞里的宽阔空间内，衣物散落一地，干净平滑的石头上，两个人身躯纠缠，距离为负。
藏在石头后探出半个脑袋的柳佑惊吓得眼都直了，谢清离立刻伸手挡在他眼睛前，拽着他退后。
柳佑满心卧槽卧槽卧槽，被谢清离拽着走出好一段距离，才一脸虚幻地说道：“还好没带叶榛过来……不过带来了好像也没啥，他又看不到。”
“他看不到但是能听到啊。”谢清离没好气道，“果然好奇心还是不能太重……”
柳佑平时脸皮挺厚，但也是个天真单纯的少年，哪见过这种阵仗，尴尬得耳朵都红了，不好意思再说话，直到三人飞快溜出山洞，打道回府时，才没头没尾的突然开口说道：“刚才那俩……好像都是男人哦？”
“…………”
“…………”
柳佑十分不解：“俩男人怎么搞？”
钟离烬一巴掌抽他脑瓜子，拍得嘭嘭有声，“一路上你就琢磨这个？”
“我不是！我没有！”柳佑抱着头赶紧躲，“我我我我……哎娘的，老子也不知道该说啥！”
谢清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看了一眼抱头鼠窜的柳佑，建议道：“如果你真的好奇，可以去杏林园，找找相关的书。”
“诶？这种事情也有书？”柳土鳖很惊奇，仰头思考片刻，下定决心，“好，趁叶榛还没放学，我去杏林园溜溜！”
说完，他便转了个方向，风风火火地往杏林园跑。
谢清离和钟离烬相顾无言，回了四合院处理猎物。
谢清离回到四合院时，围墙上已经趴了一只黑猫，两条毛茸茸的尾巴垂着，时不时晃动一下，黑乎乎的猫脸满是“你们怎么才回来？”的不高兴模样。
当然，谢清离也没见他高兴过。
钟离烬素来不爱搭理这只装模作样的魔猫，径自走进院子里，进了厨房处理新鲜的鹿尸。
谢清离伸手向猫，墨猫拉长了嗓音喵一声，交叠的爪子一松，把一颗亮晶晶的石头拍到他手里。
“？”原本打算抱猫下来的谢清离愣了愣，收回手看看掉在他手里的小宝石，笑了笑，“谢谢喵。”
墨猫很不耐烦。其实他很不喜欢谢清离这个情敌，但隔三差五就被投喂，自己偏偏还定力不够无法拒绝，只好每次吃完之后都找点东西甩过去当报酬，算是两清。
把小宝石丢过去后，墨猫慢吞吞地抻个懒腰，跳到槐树上，继续趴。
谢清离挺想撸猫，仰头望了树上黑漆漆的毛球一会儿，思考片刻，转头回房间撸切玉。
清乐水榭。
提前下课的叶榛没有遇上跑去杏林园的柳佑，而且早早被楚姣带走，领去了清乐水榭。
清乐水榭主要教导舞蹈和乐器，每天都是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清湖正中的兰台水袖翻飞，舞姿动人。
今天在兰台献舞的正是楚姣，她穿了一身水红渐变裙，腰上一条贝壳流苏腰带，衬托得她的腰身格外纤细，腿也很长。
叶榛坐在兰台下的看台里，他看不到，但是能听到乐声和周围的喝彩。
楚姣人缘挺好，叶榛能听到喝彩的人有不少，有男有女，给她伴奏弹曲的人也很尽心。
叶榛由衷地羡慕和佩服楚姣的八面玲珑，稍微嫌弃了一下自己软趴趴的性格，捧着杯子走了一下神，心里想着，楚姣的模样应该有多好看呢？
他的记忆永远是黑暗的，没看见过任何东西，对人的模样也没有什么概念。
只不过他心里一直觉得，楚姣、离哥他们，应该都是特别好看的，比旁人好看很多很多，哪怕是在圣师谷的人海中，也能让人一眼便看见他们。
一阵暗香浮动的风迎面吹来。随后脸颊忽然一温，叶榛感觉到有一双手捧起自己的脸，揉搓了两下。
“哎呀呀，看姐姐跳舞都走神？”楚姣蹲在他前面，捧着他的脸揉来揉去，笑意盈盈。
叶榛失笑，轻声道：“我也看不到啊……”
“……”楚姣顿了顿，继续搓他脸，“哎呀以后总会有机会看到的啦～反正不许走神，好好听曲儿。”
叶榛应了一声，楚姣这才满意地起身飞回兰台，跳下一支舞。
上一支舞缱绻娇娆，这一支舞则是大气磅礴。
楚姣的容貌很好，淡妆清雅，浓妆艳极，气势也多变，此时在兰台上，水袖如蛇，艳烈之极，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这一簇火焰，焚尽四海八荒。
喝彩声逐渐小了，看台上的观众专注地欣赏楚姣的舞姿，有不少人无意识地随着鼓点节奏用手指在桌面轻敲。
叶榛喝了一口茶，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跳完舞之后，楚姣换了身衣服，把叶榛送回槐院，顺便蹭饭。
清乐水榭离槐院有点远，隔了三个山头，但有代步灵器在，三个山头也不算什么。
他们俩到槐院时，烤肉的香味已经从院子里飘出来，一只黑猫蹲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虎视眈眈，两条尾巴时不时翘一下，小背影可爱得很。
楚姣瞧了一眼猫，突然顿了顿，莫名觉得头有点晕，脑壳一跳一跳地痛。
“姣姣姐？”叶榛偏过头，轻声询问。
“……啊，没事。”楚姣皱着眉揉揉太阳穴，把他送回房间，“看起来还没开饭，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叶榛哦了一声，听着楚姣走出门去的脚步声，坐在椅子里发呆。
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紧闭的双眼，睫毛颤动着，慢慢睁开眼，睫毛下流溢出细碎的金光。
一阵刺痛从双眼传到脑子里，叶榛吸了口气，额头渗出冷汗。
院子里，专注盯着厨房的墨猫忽然竖起尾巴，唰地跳了起来，仰头凝神分辨，胡子翘了翘，一扭头便消失在院子里。
下一瞬，墨猫出现在叶榛房里，看着捂住眼睛隐忍痛楚的小少年，竖瞳眯了起来，毛茸茸的爪子弹出指甲。
正当它凝聚魔气，扬起爪子准备抓向叶榛时，一只手突兀地从它身后伸来，捏住它的后颈将它拎起来。
墨猫瞬间收回爪子，睁着猫眼一脸无辜，仰头望着垂眸俯视它的钟离烬，毛茸茸的尾巴卷住他的手腕。
钟离烬警告地斜了它一眼，把它丢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才转向叶榛，问道：“叶榛，眼睛不舒服？”
“啊？”叶榛闻声抬起头，眼角有点红，睫毛也有点湿，“我……我没事，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嗯，可以了。”钟离烬抱着胳膊打量他，确认他确实没什么事，才略微放心，“走吧。”
叶榛应了一声，揉揉脸，站起来拉着钟离烬衣角，跟着他一起走出卧室。
叶榛挺能忍痛，走出卧室后便迅速整理好状态，上桌吃饭时，连楚姣都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叶榛房里，黑猫跳到了床上，尾巴扫扫，把几根猫毛甩到枕头上，布了一个屏蔽阵，卧在阵里开了一个的浮光镜，对着镜子喵喵叫了两声。
“我找到了龙主，窥天鉴也找到了，但是目前还没办法弄到手。”墨猫喵喵道，“我再多留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把龙主和窥天鉴都带回去。等我消息。”
说完，它一爪子挥去，把浮光镜打散，撤去屏蔽阵，揣着小爪沉思。
窥天鉴在叶榛身上，但人在龙主的庇护下，不能杀，得想别的办法把窥天鉴弄出来才行。
墨猫甩甩尾巴，突然喵喵骂了一声：“混账柳绘！”
它暴躁地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也没心情去找谢清离要好吃的，跳出窗跑了。
墨猫向来神出鬼没，谢清离也从来不问它什么时候来，开饭后等了一会儿发现没见猫，便把它的那份猫饭给了切玉。
切玉吃得眼泪汪汪，深觉自己失宠了。
夜晚，谢清离洗了澡，在房里练字。
突然间，房门嘎吱开了条缝，柳佑鬼鬼祟祟地挤进来，反手关门，凑到谢清离身边挤眉弄眼：“阿离阿离，我从杏林园一个师兄那里，拿到了一些好东西！”
“哦？”谢清离转头看他，把笔放好，“什么东西？”
“也给我看看？”钟离烬突然冒出个头。
柳佑被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钟离烬趴在美人榻上，赶紧朝他招招手，“你在这儿正好，来来来，好东西就得和兄弟一起分享！”
他迅速把谢清离面前的桌面给收拾干净，腾出位置，把怀里的册子全掏出来放桌子上。
谢清离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来低头看了一眼，下一秒便啪地重重合上书，转头目光森冷地盯着柳佑。
柳佑笑得不怀好意，用肩膀撞撞他，“啊呀，阿离你害羞啊？”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谢清离面无表情，抬手啪地按下钟离烬试图翻开的册子，“我是让你看杏林园的正规书，你看这种干什么？”
“讲解的那种我已经看完了啊，都了解了。”柳佑理直气壮，“然后师兄说，课本的比较枯燥乏味，就给了我这几本，嘿嘿嘿，反正以后这都会经历的啦，看一看有没啥，我可都十五了。”
谢清离刚想说十五岁就是你能随便看小黄册的理由吗，突然间发现钟离烬已经翻开了其中一本，看了好几页。
“这画技真差。”钟离烬兴致缺缺道，“一点都没有美感，也没意境。”
谢清离一脸冷漠，心说你还想让小黄书有什么美感？
柳佑见有人捧场，赶紧凑过去说道：“还好吧？师兄说这几本已经是他的珍藏了，我觉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说着，他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有点脸红。
“得了吧，还没我画得好。”钟离烬倒是一点都不害羞，只有些嫌弃。
两个好友都理直气壮地看起小黄册，谢清离简直想把他们俩连同书一起给扫地出门，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沉着脸坐了一会儿，忍了。
柳佑和钟离烬翻看小黄册，对画里的身材体态神态乃至姿势指指点点，谢清离恰好夹在两人之间，其实不太想参与，然而柳佑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沉得像扛了头死猪，把他稳稳按在塌上。
谢清离对好友的节操不抱希望，麻木地闭上眼，打坐。
柳佑正兴致勃勃地琢磨分桃册，忽然嗅到好闻的琥珀香，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落在谢清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