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歆是被秦楚凌的咆哮惊醒的。
不知什么时候,秦楚凌又回了房间,此刻,正对着电话大发雷霆。
“吵死了。”被无辜吵醒的某人严重抗议。
秦楚凌转过头来,看到她不悦的坐在床头,刚刚睡醒的憨态,像只懒懒的小猫。
顿时火气压下不少,语气不自觉转好,小声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方案我再看一看,明天再议。”
挂了电话,坐回她身边,揉着她散乱的长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打掉他的手,头发本来就乱了,还揉,白他一眼,口里要求,“我要吃杨梅。”
秦楚凌为难,大冬天的哪里有杨梅?回头找人问问。
笑着用手轻轻刮了下她的俏鼻,“小馋猫,这个季节哪里有得杨梅卖?”靠过去把她圈入怀里,“乖,再想一样,嗯?”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用脸在她脑袋上轻轻摩挲。
哎呦,头发全乱啦。苏意歆左闪右闪,就是躲不开,气愤推他,“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
“我已经相当正经了。”某人决定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由着他去,苏意歆认命地靠在他怀里,心里有点感慨,回过身,仰头问他,“秦楚凌,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他的眼清澈无底,像一弯流泓,墨黑的瞳孔里只有她的影子,此刻好心情的眉眼弯弯,看着她不语。
苏意歆头都酸了,还不见他出声,刚要转头,便被他定住,深深吻了下去。
先是在唇边轻于薄翼的慢慢撕咬,然后缓缓加深,探进口中,细细描绘,再浅浅吸吮,最后重重衔起,再不放开。
嘴里缠绵不断,眼里流光溢彩,很久很久,怕她又呼吸不畅,才恋恋不舍的结束。秦楚凌把她紧紧圈在怀里,用下颚的胡须轻轻扎着她嫩嫩的小脸,淡淡开口,“歆儿,如果爱情能够说得清,那就不是爱情了。很多时候,我也问过自己,到底你哪样值得我这样恋恋不忘?可是,分开的这五年,我夜夜思量,很多午夜梦醒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无限空荡,只有你在我身旁,我才能感觉到人生圆满……”
苏意歆静静的听着他诉说,他的声音低沉,像在说个故事一样。心里又无限难过,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回到七年前,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不堪,那该有多好!
可是妈妈的眼泪,风晨的鲜血,五年前的点点滴滴,像一把利剑,夜夜戳心,剐得人血肉模糊。
“歆儿,别哭。”秦楚凌用手接住她不断下坠的泪珠,满心伤痛,“歆儿,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视线模糊里,苏意歆看着对面的人,很久很久,久到记忆突然断层,才轻轻摇头,妈妈临死前,她赌咒发过誓,不能让妈妈死不瞑目。更何况今后九泉之下,怎么还有脸见风晨,也许,她早就没脸见江风晨了。
她心疼地捧起秦楚凌的脸,用小手擦干他眼角的泪光,小声喃喃,“古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楚凌,我们错误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你会有你门当户对的妻子,而我的幸福,早就葬在过去。”
“不是的,歆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楚凌,你的家族不可能接受我的。”不管过去,也要看清现实。
“这个不是你考虑的范围。”秦楚凌终于舒了口气,拉下她的小手,握在胸口,“歆儿,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其他全部我来处理,好不好?”
苏意歆低下头去。
“歆儿,回答我。”扶起她的小脑袋,秦楚凌迫切想知道答案。
苏意歆甩开头,斩钉截铁,“不可能。”
“苏意歆,为什么?”她强硬拒绝的态度,让他心碎。
苏意歆看着他焦急的面孔,想起记忆中那张同样严肃霸气的脸,老人冰冷的话语缓缓吐出:“苏小姐,人贵有自知之明,麻雀可以变凤凰,却仍然脱不了麻雀的内在。你母亲苏慧芳落得如此下场,你应该吸取教训。”
老人简短几句话,就让她希望全无。
从她出生起,妈妈从未向她提过她的过去,她从不知道,她竟然还有爸爸,在这个世上好好的活着。那么多年,她和妈妈一路跌跌撞撞,再苦再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希望。很小的时候,妈妈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自强自尊,虽然会很辛苦,可是能问心无愧。
红颜未老恩先断,独倚熏笼坐到明。权贵的爱情是最不能信任的东西。读书的时候,看过太多这样的故事,更何况在现在这样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里,爱情早就变成有钱人的游戏,哪里还有什么真情可言,多少人的婚姻变成那么可笑的利益行径,又能有几个人能真的永不变心?
把自己交付给一个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男人,是最最悲哀的事情,她见识过妈妈的艰辛,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就算是为着一个约定,她也不能背信弃义。
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依然存有飞扬跋扈的神色,可是在她面前却这么期期艾艾,依然要狠下心来,一字一句的告诉他,“秦楚凌,为什么?是因为我从没有爱过你。”
秦楚凌,这个回答够不够。
“苏意歆,你再说一遍。”心里快要承受不住,秦楚凌不相信的看着她,难道我对你这么多的好,你全看不到。
“秦楚凌,我不爱你,从来如是。”如果你非要得个答复,希望这个可以满足。
“哈哈,从来如是。”秦楚凌推开她,站起身,“苏意歆,你到底有没有心?”
苏意歆拿过枕头,垫在身后,看着他无谓反问,“秦少,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心你还不知道?”
为什么额角还会隐隐生疼,心脏骤紧,透不过气,他看了眼面前仿似无谓的女人,为了避免在她面前再次失态,转过身,冷漠地拂袖而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醉倒在锦涫花开的包房沙发上的时候,秦楚凌对自己如是解释。
龙天浩按照惯例每晚来锦涫花开察看,刚提起笔,立马有手下匆匆进来。
“天哥,秦总在301发脾气。”
他坐在办公桌后签署文件,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秦总?”
“秦氏的秦楚凌秦总。”有人低低汇报。
“哦?发什么脾气?”终于停下笔。
“不知道。”手下小声应答。真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爷,301都被他砸光了,又不敢阻拦。
“带我去看看。”
有人领着他很快来到301门口。
推开301包厢门的时候,秦楚凌一看到他,就走过来笑着招呼,“天浩,来得正好,陪我喝几杯。”举着杯子就往他身边凑,歪歪斜斜的,酒瓶差点都扔到他身上。
龙天浩赶紧上前扶住他,退散身后的人,关上门,一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