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诺耶找到了生命的方向,就像所有的天才那般,一个外部事件的发生改变并植入他思想的漩涡。他决意成为一个香水的制造者而非仅是收集者。
他在气味的王国中编排着目录,一一将它们归到该去的地方。在这王国中,随着气味的细分,建筑也随之搭起。在这王国中心的广场,他决意留给那个闪现的味道。即使他已收集在气味王国中,但是气味之后的变换,他亦贪婪的想占为己有。
他等待着,潜伏着,等候着时机的到来。即使他并不明白自己在等待什么。但是对未来模糊的预想让他明白决不能呆在皮革场。
巴尔迪尼也在等待。他即瞧不起佩利西埃的出身,又被他频频创造的新香水折腾的焦头烂额的。说实话妒恨的成分多些,他折腾着要去仿制佩里西埃的“阿摩耳与普绪喀”。即使这并不是行业里值得称道的行为。但是,他又如何拒绝伯爵的要求呢?当然这句也只是他的理由罢了。他实在不想回到以前走街串巷卖香膏的生活。一遍遍的嗅闻,他等待着时间给他香水的配方。可是他难免失望,他的鼻子已经麻木,可是配方还是写不出来。
香水中乙/醚物质使得他的鼻子发肿过敏,痛苦不已,眼睛蓄满了泪水。他感觉到痛苦又感觉到了释放,是的,他努力过了,该放弃了。他也有理由放弃了。至于伯爵要的西班牙皮革到时候只好迫不得已买那佩里西埃的什么“阿摩耳与普绪喀”洒洒,他还可以背上小箱子到年迈的公爵夫人们的沙龙里寻找机会。那个小子定没有这样的脸面。他原本已打算好了。便塞住瓶子,站起身来,打开百叶窗,已经夕阳西下了。如此的安静,但是却无由的给他带来感伤。河水逝去,而他的时代终究还是过去了,渺小无力金色的潮水仿佛淹没了他。窒息感令他喉部发紧,尽管信心的空气令他的鼻部渐渐消肿,但是他还是有中喘不上气的感觉。他回头看了看那瓶香水,决意将它抛进金光粼粼的湖面。
这时候,我依照母亲的要求下楼来叫努力工作的父亲吃饭。她是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扰他的。但是我这样受宠的小孩总是会得到他的谅解。我随意地敲了下门便直接打开了它也不等父亲的允许。
他听见敲门声音,见到了我,便突然停下了手上原本的动作,眼睛放出光芒来。哈哈,巴尔迪尼,你这个傻瓜,你不是还有一个继承了你非凡嗅觉的,一个年轻的儿子吗!你的时代并没有过去。
“过来,闻闻这瓶香水,分解它的成分,这是给你的测验,我要考考你,这可是一位香水师必备的能力。”巴尔迪尼很快找好了说辞。
我一进房间便闻到了充斥整个房间的阿摩耳与普绪喀”的香味。我当然知道这个最近十分风靡的香水。父亲非常的在意它。我看了下桌上凌乱的纸笔,决意不拆穿父亲的把戏。
“迷迭香油、香柠檬、玫瑰油、橙花、甜柠檬、丁香、麋香、茉莉花、酒精、苏合香。”我很快的给出了答案。但是我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父亲的脸上浮现的并不是骄傲。而是,妒忌。尽管他很快就掩盖了这个神色。追问道:“那比例呢闻得出来吗?“他努力使自己不那么急切的追问。
我觉得失落,也不知自己原本在期待什么。便摇摇头装作闻不出来的样子。父亲的眉头松开了。语气显得轻松了些。“很好,不过你还是有的学呢。回去吧。“我也忘记了下楼的目的。只顾离开这里,忘记刚刚看到的。
巴尔迪尼想孩子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还离不开一位经验丰富的香水师德教导,比如他就是一位。他刚刚浮现的一丝妒忌很快散去。刚才见儿子轻松说出了他努力了一下午也没能分辨出的材料而不由地产生了挫败与妒忌。这下又为刚才的想法感到了一丝内疚。不过想想以后自己所奋斗的都会留给儿子继承也就消去了那份内疚。解决了困扰一下午的问题。都是那该死的门外汉佩里西埃,他咒骂了几句。觉得找到了罪魁祸首。轻松了许多,他晃了晃头,还有许多实验要做呢。他再次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香水瓶。随后他将窗子关上,夜色也沉沉的降临了。
突然一楼的钟声响起,这烦人的钟声,他总是想换却迫于经济拮据而未能成功。女佣不在,谢尼埃早就离开商店了,儿子又上楼了。他也就下楼去开门。
他把门闩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