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宠爱的皇后？？
韦一吞了吞发干的喉咙，不敢点头，更不敢去应。乔沅变化如此之大，着实令人心头不安。他这一不安，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一并抖如筛糠，制止不能了。
这么大一只狐狸，对待自己时却每每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乔沅看得只觉十分有趣。然而那双颤抖着解开自己外袍的大手布满了细小伤痕，骨节分明有力——仿佛可以轻易掐住自己的腰，将之折断似的！
顿时一种警惕的直觉便将心头的有趣盖过了：
乔沅恶意地想，若是韦殊那般美人，羞得满脸通红，却又柔顺地为他宽衣解带，那自然是让人怜爱非常。可若是这样一个武夫，纵使再怎么小心，动作还是显得笨拙，玩玩倒是还可以，若要长久相对，这怎么忍受得了？
“韦一，”乔沅撑着靠背坐起来，侧躺着，嘴角噙着一笑：“你莫不是哑了？怎么不回应？”
小皇帝明眸皓齿，唇若点朱，尖尖的小脸儿白皙软嫩，这么慵懒不经意地一笑，令人心旌摇颤，胸膛内如擂鼓一般，韦一只余光轻微一瞥，便觉骨头里发酥，不敢再看。只解了对方外袍，还未等褪下，便连忙站起后退几步，又跪于地。
“臣自觉作风粗犷，形容鄙陋，不敢承皇上之厚爱。”
乔沅眼睛如蛇一般半阖着，笑意未敛，那其中的含义却全然不同了，冷声笑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他跳下床，也不管自己衣裳半解，只管走到半跪的那人身边，细白小手搭上那人的肩，沿着轻薄衣物的褶皱摩挲得沙沙作响，仿佛那人的厚实肩背是件什么乐器：
“不错，光凭你这相貌出身，我便是一辈子不纳后娶妃，也看不上你。不过呢，我其实是来谈条件的。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这大虞后位的荣华，宠冠后宫的名声，便都是你的了——被人当做怪物，日子不好过吧？为了这一步登天的报酬，你敢应我的条件么？”
韦一不禁笑出声。他想要的，乔沅可给不了。
“你不必拿后位来诱我，”他轻声叹道，“只要不连累到我南沅与其他无辜人，你所说的事，我总是情愿去做的。你要我做什么？”
乔沅一挑眉毛，这话听起来，倒好像这大狐狸是痴情他已久似的。可是他分明刚刚跟颜宁牵扯不清过，这怎么能令人相信呢？
“什么情愿不情愿的，倒好像我欠了你人情一样——这后位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因为这也是‘条件’之一。”
小皇帝凑近了他的狐耳，忽然的触感险些令他惊喘出声，却又生生咬着自己下唇忍住了。
“我好气恼啊。”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一片娇痴，“小殊.....他当真是不爱了么？”
纤细的十指划过韦一锁骨上方，逐渐将他脖颈揽入怀中，紧贴着小皇帝的前襟。乔沅的唇蹭着他头上的狐耳，痴言痴语中，还有一丝怨毒：
“他当真是不爱了么？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我虞帝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兴许年岁小了点，但世上又有几人能比我更前程远大？他怎么能不爱了？”
“陛下，您......”
乔沅这样非理性的状态，让韦一深深不安，他试探着拍了拍虞帝禁锢住他的小臂，想让他清醒一点。
“还把一个人类狐妖的混血杂种拿来顶替充数，呵，韦一，在你的国家是人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么？没有嘲笑你父皇的人么？当我大虞是什么地方！”
“我本不想追究的，但是，我改主意了。呵，韦一，你说......若是天下所有人，都认为我竟拿着他送来顶替的身份低贱的货色当成至宝，荣宠无双，寸步不离......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皇上！”韦一背后丝丝地冒着冷汗，“您这样做，天下人会议论不休的！请不要拿五弟与我的过错，惩罚您自己......唔......”
小皇帝用口堵了他的嘴，另一手从后将那件薄衫扯落在地，露出健壮温暖的□□。
乔沅眼神顿时迷离而兴奋起来，雪一样的小脸爬上几丝嫣红。
“乔沅，”内心被焦急所折磨的韦一呼哧喘着气，竟忍不住直呼了他的名字，事到如今只能勉强作出让步了，“你......五弟确实有不很周到之处，但现在若是派使节到南沅，纵使他已是皇帝，或许也会改变主意，再当妃子也未可知......”
韦殊会答应吗？韦一不知道。缓兵之计罢了。
“晚了！”乔沅冷冷说道，“在他的欺骗和你的背叛后，你以为，我要的还仅仅是他这个人么？你以为南沅这个撮尔小国，我会轻易饶恕么？我要把你们加诸于我的耻辱一点点洗刷干净！”
韦一身子轻.颤，冷气从他身上每一处往里渗透。他到底干的都是些苦累活，对于政治态势不很敏感，从未想过乔沅还想对南沅下手，他的亲人和他的祖国——他深知这件事已经深深激怒乔沅，情形已不是他可挽回的了。
乔沅要把他当成武器，去对付他的弟弟，要毁掉小殊的名声，小殊刚刚继位，国家政局不稳。
或许只有那唯一的一个方法了。他从不想走到那一步。尽管这世界扭曲不堪，他还是......
“小沅，如果这件事真的令你如此生气的话......”
他握住那一只胡作非为的小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杀了我，你会解气么？”
那个“死”字，他以为自己会说得很艰难，岂料，真从口中吐出之时，竟然那样平静。虽然这也是缓兵之计。但韦一居然真的有一刻，觉得就这样结束一生，也是件可以接受的事。
“你们两个，本都是好孩子。儿女情长的事，莫要牵连到他人，让自己也变了样子......我比你们都更年长。五弟能用出这馊主意，我也难辞其咎......”
韦一还隐隐记得听颜宁说，小殊将自己身份揭开时的愤怒，此刻那疑问还未解，却又不得不为他求情，心里一时如窒息一般。幸而很快那种感觉便消失了，如同一滴墨汁入清水，最后只剩下淡淡的丝一样的愁绪。
许多事，都是多变的，然而终归还是归于平淡了。
乔沅瞪大了眼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忘了呼出来。韦一想，乔沅到底是个孩子，一想到报复，无非是些气来气去的主意，还不曾想过人命。可是身为上位者若感情用事，他轻易的一个指令，让人甘愿自戕也是常有的......
“陛下希望我怎么死？只要陛下随性解气便好......只要这件事不再牵扯到更多人，陛下能冷静下来，怎样的死法我都接受......”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不经意皱眉，地捂住自己心口，仿佛那里正在被割开。若是能死得不那么疼就好了。
忽然他整个人被猝不及防地掀翻在地，乔沅整个人欺压过来，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你在以死威胁我么？”少年大眼睛里居然带着恐惧，还有些哽咽，“韦一，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说着不要再牵扯更多的人，那你呢？我是那种靠着杀人解气的皇帝么？还是你在暗示朕是个暴君？小殊怎么对你的，南沅怎么对你的，你还为他们辩解，你是不是疯了！”
......是啊，他们对他并不怎样。可他到底还没有找到第二个可以称之为故乡的地方。
“小沅，我不是人，我是杂种狐妖。”韦一被他掐得出气多进气少，这样评价自己，却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你......不是也这样说么？”
“不作数！我说的都不作数！你不准动死的主意！”
乔沅叫得他耳朵嗡嗡的。但是喊完之后，少年仿佛镇定下来，方才疯狂的模样，似乎只是一个幻觉。他撑在韦一身体上方，在他身上落下一片娇小的阴影。韦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敢作声。终于，他开口了：
“既然你敢和朕谈条件，”他摸了摸韦一的脸，“那朕就当真和你谈谈吧。”
那声音令韦一吓了一跳，少年方才还歇斯底里，这会儿声音居然变得软糯甜腻，就像......就像小沅和小殊当年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似的......恍如隔日......
小皇帝的团子变身术已经修炼到肉眼难以分辨了.......？
“‘要报复小殊和南沅’的前提条件不变，假扮我的宠妃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只是，杀了你倒还脏了我的手，把你丢给无谓的人折磨又失了我的面子。不如这样——”
“只要你乖乖的，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服侍得我满意了，那我就对你弟弟还有你的国家下手轻点儿。能缓和到什么程度呢，全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靠近韦一的那张笑面，漂亮可爱，却令人如坠冰窟。
韦一除了答应，便也毫无选择......见条件达成，小沅又露出贪玩孩子般的神情，格格地笑个不停，嗓音清脆甜美得像是一直初春的小鸟。
随后将人拖上床，肆意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