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武静摇摇头，眼前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可以听话些，总是想当然的做着叫别人头疼的事：“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听到没？”
不以为然地笑笑，方雪柔从后视镜看了看睡在后座上的人：“听到了。”
“希望你是真的听到了，也听进去了。”武静叹口气：“打算怎么办？这人你怎么处理？”
“当然带回家了。”方雪柔想也不想地应道。
“什么？！”武静的声音有所提高。
“小点声！别一副吃惊的样子。”方雪柔不满武静的分贝：“难道叫我把她扔到路边去？”
“我倒不想吃惊呢。”武静撇了眼方雪柔：“等她醒了，问清楚，送她回家好了。你做冤大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送。”方雪柔拒绝：“为什么送她回家？”
“你救她不就是不希望她跳到火坑里嘛，不送她回家，送到自己家里做什么？难道你还要养着她？”武静实在是不明白这个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送她回家。”方雪柔刻意躲开武静投来的目光，直视前方：“反正我多少也花了点钱把她买下来的，怎么也叫她把钱还清了的吧！要不，我多亏啊。”
“呵～嘿！”武静颇感好笑：“你还怕亏，从李贩子和妖仙手上你劫了不是一次两次人了，哪次不是用钱买下来的，外加动手打下来的。你还能想到亏？你没事天天盯着他们做什么，又不是警察。”
“我是碰上的嘛。”继续看前方，方雪柔辩解。
武静伸手戳了下方雪柔的头：“少在这找借口了，我怎么一次也碰不到。早说过，赵灼那边已经盯上他们了，早晚会收拾掉，你没事就少去了。”
“哦。”方雪柔应了声：“最后一次了。绝对。”
‘嗯~~~~~~’后座上的人发出□□声，紧接着惊叫：“不要，不要过来！”同时，方雪柔一脚踩住了刹车，略为紧张地看向后面的人，武静也看向后面：“在说梦话，看来吓得不轻。咦？你怎么停车了？”
“啊？啊——”方雪柔转回身，打着火：“没什么，静哥，这人我带回家了。还清我钱我会叫她走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今天是真怪了。怎么非要带回家。就一个小丫头。你叫她拿什么还你钱？”
“很多了，”方雪柔快速找着理由：“当我的保姆也可以，我一人你不是也一直不放心嘛，当我请了个保姆好了。嗯，买了个保姆。”
“你——”武静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透过后视镜看着熟睡在后座上的人，最多是个大学生的感觉，盖着条薄毯，痛哭过的痕迹清晰挂在脸上，这样的人给方雪柔当保姆？方雪柔会需要保姆？：“她叫什么？”
“钱妮妮！”
午夜三时，钱妮妮照旧将车停在了‘魅蝴蝶夜总会’斜对面的阴暗处，熄了火，关了顶灯，从工具箱里将遮光板取出，展开，挡在前车窗处，又将前后车窗的窗帘拉上，整个车里一下就暗了下来，随后，她调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小憩。
方雪柔打了个哈欠，提起手包，走出了夜总会，夜风还是挺冷，拉了拉披肩，从手包里掏出手机，同时，人已经向停在角落处的一辆出租走去：“又睡着了？你就没一次能清醒的接我下班的！真是。”不满地挂断电话，已经走到车旁，不客气地拍着车门：“开门！快点！”
“开了。”车里人声音不大的回应着。
方雪柔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座上，随手将包甩到后座：“妮妮，你的任务是接我下班，不是叫你到这来休息的，不要每次都要我叫你好不？”
钱妮妮闷着头，一声不吭。
“真是。”方雪柔看着钱妮妮一副随你怎么说的表情，连埋怨的心情也没了：“好了，走吧，回家。”
车启动，上路。
半小时后，车缓缓停在了一幢独体二层小楼的前面。钱妮妮回脸看到方雪柔又如往常般已经倚在副座上打着瞌睡，知道就算叫也是无用的，弄不好还会招来几句不好听的，索性放弃，还是想办法把她弄进屋吧。
钱妮妮胳膊上挎着手包，半架半拽地将方雪柔拖出车，用整个身体去支撑高出自己有半头的人，费劲地锁好车，又辛苦地挪到门口，打开房门，总算是将人拖进了家里。但方雪柔似乎是睡熟了一样，根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仍旧半倚半挂在钱妮妮的身上，任由她拖向二楼的卧室。
等将方雪柔安置好，已经又过了有半个小时了，钱妮妮揉着发酸的胳膊，冷冷地瞟了眼睡得安稳的方雪柔，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仰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额前：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要在这里去侍候一个这样的女人，而偏偏又没有办法走开，真是苦闷的要死。可，害得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始作俑者，好像偏偏又是自己。当初，当初要是能够继续忍受下去，继续呆在父母身边，那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哎！六个月前，就是那个暑假的七月，已经足足忍受了二十年的家，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就是一刻也忍受不下去，一定要出来呢？跟着来招工的人就跑到了个完全陌生的都市。自立，自由，出来的理由，现在的自己，就自立，自由了嘛？那个女人，叫方雪柔的女人，雪柔，多温柔的名字，可惜绝对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摆出一副自己恩人的样子，又不许自己离开，还动不动就来个威胁，等我钱妮妮赚够钱，还清就是了，到时，我半秒也不会停在这里，哼！但是，五十万啊，开出租，要到哪辈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真是见鬼了。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叫我顺利些，好运些。我的自由啊！！
钱妮妮又是在后悔与不满中，昏昏睡去，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砰！砰！砰！’震耳的敲门声弄得钱妮妮想再睡也是不可能的，还没坐起来，方雪柔的声音已经响在了耳边：“喂，你打算睡到几点起呢？不出车赚钱？！”
“嗯～～嗯～～雪柔。”
“谁允许你叫我雪柔了？”方雪柔坐在床边，拉起才醒过来的钱妮妮：“方姐或是柔姐，听到没？小妮妮。”
“啊，是，知道了。”钱妮妮挣脱开方雪柔，下床：“我收拾下，出车去。”
“这就对了。”方雪柔笑得很漂亮，而人已经钻进了钱妮妮才爬出来的被窝：“外面还真是冷，还是被子里暖和。”
“喂，你不能回自己房间去睡嘛？”钱妮妮极度不满：“我要收拾屋子，叠被子。”
“什么自己不自己房间，这里本来就全是我的房间，我睡哪是自己的自由，有什么不满的。”
“你——”
“四点回来接我，送我上班，记得带东西回来给我吃。”方雪柔无视钱妮妮的不满，舒服地躺在床上，吩咐。
真恨不得剁了她，钱妮妮在咬牙切齿中，不过，最终放弃，这个女人，就目前来说，她是打不赢的，不是没试过，得到的结果一定是自己受伤，真不明白明明看起来纤细可人的家伙，为什么会那样厉害。这世界，还真不能以貌取人。算了，在别人屋檐下，就先低低头，忍忍好了。
没多久，外面车启动的声音已经响起。
方雪柔躺在床上，听着车子远去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妮妮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煞是可爱。来自己这儿还不到半年，这个小家伙已经将无数的新鲜东西带给自己，让原本无聊的日子有意思多了，看来当初自己也搞不清而一时兴起的决定挺正确。很期待她下一步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新鲜感。原来生活中多一个人在一起，会有趣这么多。
钱妮妮确信自己睡眠严重不足中，大冬天的，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打车的人更是寥寥无几，真想开车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但一想到方雪柔，还是算了，索性将车停到一处停车场，然后将座椅调舒服，闭眼休息。让这个方雪柔折腾的，正常的生理时钟早就乱得一团糟了，她倒是在家里可以美美地睡觉，而自己却要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开着车到处去拉活儿，真是过分，老天爷怎么这样不公平，一点好运也不给自己呢。
半梦半醒间，钱妮妮感觉手机在响，闭着眼，开始摸索手机的方位：“喂！”
“妮妮，回来时，买包烟。”
电话那头的声音叫钱妮妮立时清醒不少。“哦，知道了。”
“没别的事，四点准时回来就行了。”不等钱妮妮回话，那边已经自做主地挂断电话。
吵断的睡意也散得差不多了，钱妮妮‘啊～～’不满地叫了声，随手将手机扔到车前：“烟鬼一个，快抽死你算了。死方雪柔！”